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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过去了,朱三这名赤帝子降世的灵童虽然比其他一些同龄的孩童来的聪慧,且力气也大些,但还算是正常人范围,并未有传说中口吐神火,五日长成大人之类神异现象,慢慢的村民们就不再特别关注这个出生时天显火光的孩童。
朱三这个名字是朱老实给他取的,穷人家没有什么学识,取名字大多数跟家中排行有关。
这八年来朱三也渐渐了解到了自己转世的时代。
东汉末年,历史上混乱年代,就以他自己家中情况来说,自从他出生那年的大暴雨过后,长江淮河边上,许多田地里面的庄稼被破坏,导致当年庄稼收成猝降。
而接下来的八年,老天爷想是对人类看不顺眼,天灾越来越频繁,田地的收成自然越来越少,如果单单天灾还不算什么,咬紧牙关,还可挺过去,只是朝廷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加税,许多百姓微薄收成都被朝廷给强行征收了过去,导致许多人因此被饿死。
由于大量的百姓被饿死,尸体未及时处理,开始引发瘟疫,朱三的二姐也就是看着他出生的二丫和隔年出生的四娃一起都病死在两年前一场特大瘟疫之中。
前世的朱三,不过是八十后,又非学医,仅是当过兵的平民百姓,看着接踵而来的天灾人祸,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姐与四弟接连离去。
古时候,人们没有什么可消遣事物,乡野百姓白日农作完,回家之后唯一消磨时间的方法就是爬在婆娘上面做运动,朱老实应该算少的了,因为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一大家子都在同一房间睡觉,朱老实只是偶尔孩子不在家的时候才寻妻子陈氏私下解决欲望。就算如此,在没有避孕措施情况下,在二丫和四娃病死之后,又生了个五丫头,已经五岁。
石岗村临淮水,属秣陵县管辖,村头到村尾不过一里路,总共不过二十户人家,典型的天高皇帝远。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朱老实家是石岗村中两户渔户之一,平日种植水稻之余,便捕鱼为生。八岁的少年,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家中一大劳力了,种地打渔,任选其一,朱三自六岁起便自行请命架着一丈长小渔船游弋在淮河上。
明媚的阳光柔柔往下照来,江面上传来阵阵河风,两旁是青绿的竹叶,远处山峦之上云雾缠绕,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人间仙境。
这山水秀色,这清新的天地气息,也只有一千多年前的两汉时期才能拥有。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循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故明于天人之分,则可谓至人矣”
平静的淮水面上,朗朗稚子诵读之声,回荡在山壁之间,时不时惊起一只只觅食的水鸟踏波而起,往近一看,两岸中央,一名肤色黝黑的少年,身穿麻制短跨,光着臂膀,束发于背,翘着二郎腿,捧着一卷竹简,神色悠闲。
“这荀子的《天论》竟是大谈唯物论性质的思想,不读不知道,当初还以为这些孔子之流都是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礼教纲常的老儒,看来后人儒学,多有偏执。”摇头低语,声音清脆稚嫩,那双目之中,却透着不相符的成熟。
这少年就是朱三,他本后世之人,意外身故,不知为何魂归此处。
伸了个懒腰,站直了身子,左手遮着额头,望了望太阳,约莫着时辰:“差不多申时了,该收网回去吧。”
朱三的渔船与寻常渔船些许不同,略作改造了一下,他在船上加了一道风帆,好使有风的时候省点力气,又在船头尾中空处加了一个水箱,好用来放打起来的活鱼,这样可以保持鱼的新鲜。
“嗨!”
朱三将书卷插在腰带上,撑了撑手,解开船沿的麻绳,慢慢的渔网拉了起来。
渔网网眼很大,网的都是一些大鱼,左右左,慢慢提起,渔网很重,估计鱼儿很多,但这点重量寻常少年自然十分吃力,对朱三却不值一提,一边拉一边甩着渔网,尽量把里面的一些淤泥甩去。
等渔网拉到船边,用力的把渔网从水中拉了上来,很重,非常的重。把渔网拉到船上,就感觉到里面鱼儿的跳动,朱三连忙把渔网翻开,一条条大鱼顿时出现在眼前,蹦在船板上不甘的跳来跳去。把它们稍微一推,它们便自动掉到他弄出的水箱中。
一会儿,大鱼就都被他给推进了水箱,还有一些小鱼让他给扔回水中,接着翻起渔网,把卡在上面的树枝什么的清理了一下,又放在水中洗了一下,一天的工作,差不多就完成了。
升帆,勒紧,拍了拍船杆,吸了口这纯天然空气,走到船尾,提起摇橹,晃悠悠摆了起来,顺水而下。
石岗村外的淮水,靠近长江支口,朱三架着渔船,看着江面上浪卷浪舒,翻滚不休,他忽然想起那央视三国演义的主题曲,心有所感,便唱了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
此情此景,他觉得只有这首词能够表达出他内心的感受,回三国,便要唱三国歌。
东风阵阵,把白帆吹得鼓起,顿时船速飞快,瞬间已消失在眼前。
当朱三将渔船停靠在石岗村外渡口,把麻绳绑在木桩上,此时,远远可见村中袅袅炊烟升起。
拆下船尾的水箱,扛着那幼小的肩膀上,歪着头,朱三快步朝渡口旁边一水塘走去,水塘有三亩大,是一年前朱三与朱大一起挖的,一头水道直接通到淮河,又用两层渔网木板钉住做成两道水闸,形成活水。
按朱三的主意,为的就是打渔回来后,若有剩余就圈养起来,再一次性运到县城里卖,久而久之便是一笔财富。
不说这年代的山村,民风淳朴,让朱三大感后世世风日下,偌大的水塘,养着那么多的鱼,村民也从不私下偷取,只是在朱三一家挣到钱后,村中另一家的渔户有模有样学起来,挖起水塘。
只是二者却有不可同日而语。
将今日捕到的鱼儿,哗啦啦的倒入水塘中,鱼儿一脱离水箱这牢笼,欢快自由的快速的游了开去,却不知自己不过钻入另一道大了几十倍的牢笼而已。
留下两尾,用草绳栓好,提在手上,开始往家里走去。
村中邻里们,大多都已经务农归来,屋内屋外忙活着,抬眼见到朱三,纷纷打着招呼:“三娃打渔回来啦,这两尾可真肥啊,今天收获不错吧。”
“吴大娘,好说,好说,今天的确不错,等会一起来我家陈碗鱼汤!”朱三点头致意,一一回复着。
朱老实家比八年前,已经略作扩建,自去年起,加盖了一间木屋,用泥巴混着栅栏做了到围墙。
推开围墙木门,朱三高声喊道:“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房内,灶台前,陈氏挽着袖子来回忙活着,听到儿子的声音,放下手上的伙计,走了出来。陈氏年纪不到四十岁,却已额生白发,来到朱三跟前,慈爱的卷起衣袖给儿子擦了擦汗:“三儿,把鱼给娘吧,你爹和你大哥他们也快回来了,你先去冲下身子。”
“诶!知道了,阿娘。”把鱼递过,待陈氏回屋之后,朱三转头就来到院中一角,那里摆放着一大水缸,每日清晨定时去淮河打水填满,以供一日之用。
“哗啦啦!”
“真凉快!”朱三舒坦的叫着,这时,院外两个一大一小少女拎着篮筐,一蹦一跳走了进来,大的十一岁左右,已经开始将发丝盘起,小的不过五岁,绑着两小辫子,喊道:“三哥,三哥,你回来了,快给我说故事听!”
一把将手中篮筐丢到一边,跑到朱三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
朱三抽起木杆上的麻布,抹去脸上的水渍,回身蹲下,捏了捏少女的小脸蛋,说道:“今天又去哪玩去了?怎么才回来,不帮娘一起做饭?”
小女孩正是朱三的五妹。
“人家哪有去玩,我跟小妹姐一起去采野菜了。”朱五妹歪着嘴,指了指小篮筐里面的绿色的植物,不满的说着:“别再把我当小孩子捏脸了,改天我让小妹姐把我头发也盘在脑后。”语气里充满小孩对大人的羡慕。
与男孩一样,农家女儿更是随便乱取名,排行第五的女娃,自然也让朱老实便取名为朱五妹,而那小妹姐则是邻居张大粗的小女儿,母亲则是给朱三接生的吴氏,邻里间都叫张小妹,而又比朱三他们大,便唤小妹姐。
朱三松开妹妹的小脸蛋,爱怜的道歉:“好了,五妹,三哥错怪你了,这样吧,吃晚饭,先给你讲半个时辰故事,迟些再去王叔公家,可好?”
“说话算数!”朱五妹眉开眼笑了,亲昵的抱住朱三。
朱三站了起来,看向一身布衣张小妹,端正的五官,清丽透着纯真的气息,虽出身百姓之家,但那姿色一看将来,必是个美人胚子,双眼略带难为情看着自己,八岁的朱三,那光着臂膀已经微微露出男性的气息。
十一岁,这年代已经知晓男女之别,再过两年,便可成亲生子了。
端正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小妹姐,照顾我家五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