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开始向身边的人求救，给之前的同学，给周边的朋友打电话，可他们被张妍蛊惑了，都劝我听她的话，留我和她一起生活。 等张妍再次端来了鸡汤，我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她直接叫来了朋友，两个高大的男人把我摁在椅子上，她端着鸡汤，捏住我的下颚，生生灌进我嘴里。 她刚开始还假惺惺的一脸心疼，表情却逐渐扭曲：“阿成，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好好喝汤，你不知道我下班还要花两个小时煲鸡汤很累吗？” 张妍在一旁啜泣，可我分明看到她低头勾起的下唇，暴露出她的诡计。 “王强，郑志昂，她要杀我，你们两个接我出去住好不好？” 我蹬着双腿，拉住一边朋友的手求救，希望唤醒他们。哪儿想到张妍突然变了脸色，她从屋里拿给我一沓文书。 是离婚协议。 一式两份。 每一份的左下角，都明确的签了我的名字。 陈成。 的确是我的字迹。 可右下角空空如也，张妍没有签字。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把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她笑得癫狂：“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离婚，你不要想了。” 为什么，我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签的离婚协议，可又不明白为什么张妍又不签字，她不是为了离婚才想害我吗，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王强和郑志昂装模作样的劝我，此时又都站在我的对立面，对着我露出诡谲的笑容，我被关到了卧室里，三个人在客厅避着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胃里翻滚，拿了纸巾抱着垃圾桶干呕。 鸡汤没吐出来，纸巾上鲜红的血痰刺激了我的双眼，鸡汤，一定是鸡汤，为什么他么要和张妍一起害我。 我拼命地思考，瘫坐在地上。 现在的张妍，一举一动的确和我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难道她是真被脏东西附了身？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我开始拼命的在卧房里翻找证据，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生怕惊醒了门外的三个人。 好一会的翻箱倒柜，我看到了抽屉的离职文件。 明明是我的离职文件，为什么签字的却是张妍？ 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我开始不放过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直到看着床头上的结婚照，我鬼使神差的把结婚照取了下来，我竟然在相框的后面，发现了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打开后，是大大小小十几种保险。 我手在发抖，一份份看过去。 被保人陈成，受益人则是清一色的张妍。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离婚她不同意。 张妍已经不满足于酒吧老板的包养。 甚至和王强和郑志昂联合在一起，三个人想杀我骗保。 然后再得一笔横财。 气急攻心，我一口鲜血咳在文件上，血珠在微黄的A4纸上化开，像绽放的红梅。 剧烈的咳嗽声惊动了客厅的张妍，听着清晰的脚步声，我连忙若无其事的把保险协议放回原处，擦干净唇角的血迹。 等到她开门，看到的就是我坐在书桌旁，假装一脸无事的看书。 张妍顺势打开了音响，缓和的纯音乐响起，她又变成了那个记忆中的妻子。 “老公，明天开始每天要喝两碗鸡汤。” 她笑着看我，温柔，恬静。 可一瞬间，恬静的张妍和之前凶狠的面孔重叠。 不，她不是我老婆。 张妍一定是被人附身了，才用这个诡异的音乐来控制我，甚至联合朋友杀我骗保。 我看着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见到我面色无常后，这才回去客厅继续和那两个人交谈。 他们又哭又笑，不时又大叫出声，像是在讨论如此处置我，如何把我彻彻底底毫无痕迹的杀死。 纯音乐暂时让我的乱糟糟心绪安静下来，我闻到了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味。 我在一家香料公司工作过两年，尤其清楚檀香的味道。 况且我和妻子都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会在家里烧香拜佛，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个味道。很快。我眼尖在床底看到了浅浅的香灰。 我捻起香灰，的确是檀香。 我开始在屋子里敲敲打打， 家里拢共就两卧一厅，还有一个常年废弃的杂物间，我甚至打开了衣柜，敲击过去，声音清脆。 我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用尽全力推开了衣柜，一阵暗红的光芒透出来。 我吓得跌倒在地上。 卧室和杂物间不知何时被人打通，隐藏在衣柜后面。 正对着我床头，是一台香案，面目可怖的菩萨被供奉在香案上，而菩萨的两侧，两盏红烛正在不尽的燃烧。 正前方，是无数根燃尽檀香的红枝，香炉里，还有三根刚点不久的檀香在燃烧。 况且香案整洁干净，明显是经常有人打理。 我摈住呼吸，从地上站起来，看到菩萨的底座下面，有一根红线。 抬起底座，与红线相连的是一个红色的香囊。 香囊上面绣着我看不懂的符号，我下意识打开香囊，赫然是一张纸条。 是我和张妍的生辰八字。 小时候院长跟我说过，古有借命一说，用红绳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绑在一起，一方去借另一方的寿数。 虽然我不相信，但是现在发生的种种迹象，让我坚定的唯物主义有了动摇。 这个假张妍，不仅想害我骗保，还想趁机借我的命。 我呼吸一窒。 那头开门的声音再次响起，门把手来回活动的声音哐当声，和我要跳出胸腔的心跳一致。还好，我刚刚起了戒心，反锁房门，现在才有喘息的机会。 我把案上东西清一色的砸翻在地，若无其事的合上了衣柜。 等到开门，张妍进来，她张开手臂，面容狰狞的朝我扑过来要动手，我猛的把音响摔在地上，在张妍和门外两个人失神的当口，我把她推倒在地，冲出房门，跑出了小区。 我的世界形成了一个怪圈。 所有的人都被假张妍蛊惑，他们都不信我，甚至联合张妍一起杀我。 走在大街上，每走一步，我就止不住的咳嗽，口中淡淡的血腥味无不刺激着我，张妍想杀我，那个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