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水上浮萍

那一番言语，让我对她感恩戴德，后来我终于明白了，陈明珊就是厕所里的石头，恶心得很。

她字里行间都提醒着我和顾一胤不共戴天的仇。家破人亡的恨。

我拿着陈明珊施舍的钱，回到老家看了一次弟弟妹妹，回到A市，我义无反顾的打通了那个电话。

脑海里是陈明珊那天的话：“诗意，这个电话是银座妈妈的电话，要接近顾一胤，你必须改头换面”。

“接近他最好的机会就是夜场。”

“但是你要赔了一生。”

是的，陈明珊是让我下海，让我成为小姐。银座娱乐是顾一胤的产业，我要打入内部，就必须从底层做起，成为银座的小姐绝对是一个捷径。

晚上八点半，我来到了银座娱乐。那个女人在银座的门口等我。看到我眼底闪过一丝惊艳，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你是李诗意？比我想象中的年轻漂亮嘛。”

“你也比我想象中的年轻漂亮。”我冷漠疏离的开口。

伊姐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打量她。细细的高跟鞋，走过来时发出的声音，像是踏在我心尖的鼓。一条黑色蕾丝的裙子穿在她身上，风情万种。

在过往的人群中，她耀眼的仿若砂砾中的宝石，璀璨生辉，顾盼生姿。

我和她相视一笑。

“走吧，我带你进去。”

她说为了我今晚翘班，她杂乱的两居室竟然让我有种归属感。她指着那堆满杂物的房间：“没住处，就自己收拾。”

“好”

我在A市，有了自己的第一个落脚点。

那一晚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和她聊天，从她的话语中，我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妈妈，而是一个小姐。我并没有看不起她，因为我比她还脏。

“诗意，你这名字真好听，我叫莫问”

“诗意，你做好准备了吗？你知道做我们这行其实并不容易，出柜才能赚钱。”

“如果只是坐模特、陪酒你根本赚不到钱”

她点了一支烟，开始和我说她做小姐的日子，我没有同情，也没有鄙夷，这就是人生，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她的路，就是我的路。

我并不愿意出柜，我不想成为男人肆意玩弄的玩物，我还相信爱情。报仇，不是真的要做小姐。不过一旦踏上这条路，你一辈子都是黑的。没有人在乎你是否陪睡。你就是人人唾弃的女人。

却有一个体面的名字“公关小姐”

我看到伊伊点了一支烟，那姿态颓废却又迷人，这样的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是魅惑，她却说，抽的是寂寞。

“来一支吗？无聊的时候可以解忧愁。”

“好。”我拿过一支烟，学着她的样子夹在手里，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咳咳，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哈哈，诗意，我忘记和你说，第一次抽烟，别大口吸。”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换来伊伊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我去睡了，你随意。”

我包着眼泪，忍着难受慢慢的抽完了那支烟，想着我的仇恨，我接下来的路。

第二天中午，我看到伊伊的第一句话：“我叫浮萍。”

“水上浮萍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想通了？”。

“恩，我总要想通的不是吗。”其实伊伊并不知道我不是想通了，而是一开始我和她的目的就不一样，我只是为了报仇，她却是为了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本质不一样。

“走吧，我们去买衣服。”

“买衣服？”

“你该不会穿这样上班吧。”我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穿着很普通，根本和风华绝代的那些KTV公关小姐娉美，更别说是银座娱乐这样高档的地方了。

我和伊伊就杀到了地下商城，原本在我的认知中，伊伊穿的衣服价值不菲，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在这些地下商城淘来的。

面对琳琅盲目的地下商城我傻眼了，简直就是巴黎时装周，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元素，款式。我也买了很多，挑了一些好看，不张扬却散发着风情万种韵味的裙子。

买了一些廉价的彩妆，我和伊伊就回到了那凌乱的出租屋。

昨天第一次来，这屋子虽然让我有归属感，但是让人不舒服。伊伊去补觉，我才开始收拾屋子。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当我到达伊伊这个高度的时候，我也活成了她的姿态。累得不在乎这些细节了，生活质量也下降了。

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出来，凌乱的客厅整理好，打电话让收破烂的大爷把屋子里不要的，值点钱的都卖了。

当我整理出发霉的碗筷，做好一顿晚饭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了。我累趴在了沙发上。

“天啊，这还是我家吗？简直就是焕然一新”。打扮得妖艳的伊伊坐在桌子旁狼吞虎咽。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我：“浮萍，快去化妆啊，时间差不多了。”

我没动，好像还有点不习惯浮萍这个名字，但是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拖着疲惫的身子，我随便拿了一条今天买的裙子，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来到银座娱乐的化妆间，仿佛是一场梦。

从进银座娱乐的那一刻起，我就精神抖擞。我是来打仗的，必须要有最好的姿态。

过了一会，伊伊就上台表演了，我有点羡慕伊伊，现在的我只能当包房公主，业绩特别突出才能去表演，然后走秀。然后就没有人给我说了。不过我想然后应该是出柜了吧，或者被某个大款看到，直接被包养了。

不过那不是我路，我会换一种姿态爬上顾一胤的床，然后让他在欲死欲仙的时候丧命。

不一会，公关部的经理就过来了，是一个穿着正常的女人，精致的短发很干练，包裙群把她婀娜多姿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家好，我是兰姐，之后你们所有在银座娱乐的事物都归我管。”

“丑话说在前面，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做什么职业，竟然进了银座，那就是银座的人，言行举止都代表银座，要是谁不守规矩.....”

后面的话兰姐没有说出来，不过欲言又止更加的盛气凌人。我对兰姐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