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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少年有点泄气的回答。
苗夕雨暗暗一笑，才几个，这个牛皮还不算太大。
“第七个，这么说你一个上午才看了六个病人？那会有多少收入？”
“收入肯定不多，不过要是不开门的话，一毛钱收入都不会有。我也是要吃饭的啊，难道你让我关门大吉，守着那一大堆中药发霉生虫吗？”少年干笑着叹道。
苗夕雨扑哧一笑，感兴趣的问道：“你想要靠给人看病养家？你的其他亲人呢？”
“我没有其他亲人。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和我父亲离婚，现在人都不知道改嫁到哪里去了。我是九代单传，没有任何叔伯兄弟，母亲离婚后，跟她娘家那边的亲戚也断绝了来往。我爸去世后，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不工作，谁来养我？”
苗夕雨听到这里，忽然眼眶微热，差点流出眼泪来，她没想到少年的身世会这么可怜，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而且还要独力挑起生活的重担。
但，身世可怜是一回事，无证行医是另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你的处境确实很困难，可是，你这种年纪当坐堂中医，又没有行医执照，病人一听到是你看病，马上就掉头走了，你哪来的病人？”
“是啊，你刚才不也是要掉头就走吗？”少年调皮地笑起来，“来我这里看病都是我爸生前的熟客，大部分是街坊邻居，是本着对我老爸的信心，才给我看的。新病人几乎没有，你是本月的头一个，不过你现在还不算是我病人，因为你似乎还不相信我的医术。”
“这……我也没有说不相信的意思，只是……”苗夕雨尴尬得赔笑道。
“只是见我太年轻，觉得我肯定没什么经验对吧？”少年冷笑着摇摇头，“这也难怪，一般病人都以为中医是年纪越大越厉害。经验确实很重要，但是悟性更重要。读同样的医书，有人成庸医，有人成名医。我从小就跟爷爷学诊脉，大了一点跟我爸学医理和药性，而我向来悟性极强，自认为我的水平不会比他们差。”
苗夕雨都快无语了，这个少年明明接管父亲的中医门诊也没几天，看的病人也是寥寥无几的熟客，他哪来这种超越父亲和爷爷的强大自信？
青少年独有的狂妄无知？
苗夕雨决定试试看，如果他诊病不准的话，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走人，毕竟自己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当好人的，没必要浪费时间继续听少年吹嘘。
“那好，你来给我把脉吧，不过我不会把我的主要症状告诉你，而是要你诊断出来，你能不能办到？”
“这是小儿科。来吧，放手在这里。”少年指了指桌上的小药枕。
苗夕雨把手腕放上去，然后任由少年伸出三根手指头按住……
可能从小耳濡目染吧，动作倒是有模有样，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诊完两手的脉象后，少年勾了勾手指头，道：“姐姐，请把你的墨镜摘下来。”
“看病跟这个有关吗？”苗夕雨托了托蛤蟆镜。
“当然有关，中医的诊断手法望闻切问，其中看病人的脸色，眼睛，舌头，还有手指甲和手掌，都是望诊的一部分，其中眼睛很重要，从眼睛不同部位可以诊断出不同的病因。”
苗夕雨见少年说得头头是道，加上这里又没其他人，于是把蛤蟆镜摘下来，露出明媚动人的双眼来，只不过脸上的皮肤有少许暗斑、痘痘，脸色还不太均匀，令这张漂亮脸蛋的魅力大打折扣。。
少年看完苗夕雨的脸色和眼睛后，又让她伸出舌头看了一下舌苔。
“姐姐，你长得很漂亮，跟我想象的一样。”少年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我爸在世的时候，也常有美女病人来门诊看病，我曾经劝他再婚，好歹有人给我做饭，不用老是我自己做饭，可是这么多年他都忘不了我母亲，所以一直没再娶。”
“唉，你都要自己做饭啊？那还真是蛮辛苦的。”苗夕雨感慨道，恻隐之心再起。
“谢谢关心，不过还是让我们来关心你的病情吧，我现在就以中医的专业角度来谈谈你的病情。”少年忽然换上一副老成的表情。
“好，我洗耳恭听。”苗夕雨正襟危坐，强忍笑意，故意作出一副专注的样子。
“你的病挺常见的，关脉沉弦，尺脉硬迟，加上瞳仁泛白，舌色根部暗紫，应该是闭经。”少年说着还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算是作出最终结论，不会随便更改。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苗夕雨大跌眼镜，尽管眼镜此刻已经不在她鼻梁上了。
“我们家传医术，最擅长就是女科，闭经又不是什么怪病，还是很容易诊断出来的。”少年平淡地说，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这么厉害……就这么一看就能知道我的病了！”苗夕雨大喜过望，“那为什么会这样，我才二十二岁啊，这个年龄就闭经是不是很早，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才二十二岁闭经当然早，不过这年头，年轻女性闭经也不足为奇，我爸在世的时候就诊断过很多例，有一个女病人才十六岁，读高一而已。造成闭经的原因有很多，每个人都不同，不过长期吃避孕药和减肥药引发的比较常见。”
“……减肥药我高中的时候确实有吃过，难道就是减肥药造成的吗？高中毕业后我就没吃了，靠锻炼维持体形，但是也没改善，月经从三个月一来，逐渐变成半年一来，现在都快一年没来了，都变成年经了。我真怕满一年都没来，那就是绝经了。”
苗夕雨哭丧着脸，闭经会造成不孕不育，这个自然不必多说，问题是还会引发内分泌失调，搞得她脸上老是出现各种痘痘雀斑，偶尔还会上火导致喉咙发炎，让自己的事业止步不前。
因为有表姨的特别提醒，所以今天她才没有化妆，平时的话不化妆是不敢出门的，劣迹斑斑的脸蛋怎么敢素面朝天出来晒。
“你的闭经是因为腹腔有淤血引起的，至于为什么会有淤血，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药物引起的，也可能是经气受寒引起的。你是不是偶尔在剧烈运动之后，会感觉腹部隐隐作痛？有时候甚至会加剧，过很长时间才能缓解？”
“对对对！”苗夕雨连连头，算是彻底信服了。
“有淤血就会这样，就算用手揉也不会减轻的，你不用担心，只要服用磨化淤血的药方，连续服用一周应该就能痊愈。”少年扫了一眼旁边的药柜，道：“可惜我这里水蛭这味药已经卖完了，没办法配给你。”
“那你给我开药方，我去其他中药铺配药吧。”苗夕雨急切得说道，听到自己闭经的毛病可以治愈，让她看到新的希望，尽管曾经多次希望破灭，但是每次她都能重拾信心。
眼前这个最初看上去不靠谱的少年，一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
少年两手一摊，道：“姐姐，我要是给你开药方，让你去别的地方抓药，那我不就犯法了吗？我又没有处方权的，怎么可以给你开处方呢？”
